半死的魚

萌得我要死掉了。
台灣人。

【维勇】小矮人尼基福洛夫

*梗來自童話拇指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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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托推开花瓣的时候被眼前放大的一对眼睛给吓了好大一跳。

那是一对人类的眼睛,和他从露珠里看到的、他自己的眼睛很像,只是放大了几千倍,或许有几万倍。

那双眼睛盯着他看了半晌,上下重复移动了两次,便往后退开了。

等到那双眼睛退的足够远,维克托才看出来,噢那原来是个女人,超大的女人,梳着紧绷绷的包包头,眼角和眉尾飞成让维克托有点紧张的角度,腰上绑着件围裙,两条系带在背后扎成一个一丝不苟的结。而且不是蝴蝶结,是更复杂的那种,登山时可能会用到的那种。

 

「嘿你,」有个声音从旁边传来,是一只猫,一只体型让维克托足够放松的金吉拉,正在不悦的舔着牠淡金色的毛,「你是什么鬼来着?」猫回头看了一眼女人的方向,「她把我的鸡分给你吃了。她分给你了,啧!」

「我吃不多。」维克托说。

「那不是重点。你到底是个什么鬼?」猫说,竖着的瞳孔看起来超级可怕。

「噢,矮人吧我想?」维克托转头看了看他刚刚爬出来的那朵花,是朵百合,花萼以下的部分消失无踪,他一推开细长的花苞花就开了,像普通地在根茎上绽放似的,斜斜地躺在桌面上。而维克托甚至没有那朵花瓣都卷起来的花高。

「见鬼。」猫说,「你从花里爬出来的,你该是寄生虫一类。」

「我不啃花瓣。」维克托说。

「对,心丝虫也不啃我心脏,」猫说,「但要是感染了就会死啊。」

女人走了回来,步伐轻盈,没有制造出任何可能会让维克托不舒服的震动,然后把只有她拇指指甲那么大的一个小托盘放在维克托面前。维克托不知道女人哪里搞来的三菜一汤,还配了块面包,全部都以精致的小餐具承装着,还有精致到不可思议的小餐具。红红的汤上还点缀着奶油和巴西利。

「莉莉亚有不想被人知道的少女心,」猫嘶了一声之后说,「你他妈最好快点吃。给我接受她的好意喔。」

维克托非常感恩。他的上下颚从来没有开阖得这么快过。

 

莉莉亚称呼维克托为детей,迪提,孩子的意思,被猫嘲笑了一阵。

「我成年很久了。」维克托有点委屈的说。

「显然没有人在乎。」猫嘲笑他。

 

莉莉亚是在菜园里捡到维克托的,当时她以为是被暴风雨打落的百合花苞,一时顺手就兜在围裙里带回家,放在窗台上被她养的猫拨弄着玩,然后就咕噜一声滚出一个小人儿。身材比例和普通的人类没什么两样,但却是缩小了不少的版本,身高大概只有十五公分。猫的尾巴完全可以把维克托整个人藏起来。

「你有见过像我一样的小矮人吗?」维克托问猫,尤里当时刚结束牠例行的盯着窗外看行程,正在窗台上打盹,非常敷衍地挥挥尾巴就算回答维克托了。

「我想那些花苞大概都是小矮人吧。」维克托望着窗外说。

 

莉莉亚说外头这几天都在下雪,阻止了天天想去外面找更多百合花苞的维克托。

「我无聊,」维克托诚实地说,「需要找点事做。」

莉莉亚拿脸盆装水在门外放了会儿,做了个溜冰场给维克托。莉莉亚是个好老师,但是维克托还是无聊。

所以他推开窗户外出了。

「啊那个白痴!」猫抓狂地抓着莉莉亚的餐桌桌脚,「他会把自己冻成蓝色版本的奥斯卡小金人!智障!」

 

 

冬天是真的很冷,即使维克托把莉莉亚毛茸茸的发带裹在身上也还是冷,而且让他看起来超拥肿,像只大鼹鼠。所有的东西都太大了——大过头了,维克托承认自己的设想完全是错误的,莉莉亚在人类世界里是个瘦削的女人,而尤里是只娇小的猫,他看着比自己还要高的石头和雪堆,几乎半个身子陷在雪堆里,而且老天爷啊,他甚至还没走出莉莉亚的菜园。

维克托踩过莉莉亚的马铃薯,被绊了一下、整个人栽倒在另一颗马铃薯上。

「嘿,」有个声音说,比尤里的轻快,比莉莉亚的温和,「需要帮忙吗?」

维克托从雪堆里抬起脸,乱糟糟的刘海挡住他自己的视线,维克托没办法靠自己拔出双腿,只得一只手撑起自己的胸膛、另一只手朝那个声音的方向伸去,「要,麻烦搭把手。」

「我没办法呢,」那个声音在笑,「我只有翅膀。」

维克托总算有办法好好拨开自己的刘海,而在不远处的树枝上关切地看着他的,是一只鸟。一只背上有着些许黑斑的白鸟,圆呼呼的,毛澎澎的。

「你是…」维克托很仔细地思考着他知道的鸟名,「乌鸦吗?因为你黑黑的?」

「不是,我是雪雀(ユキホオジロ)。」

「yuri…啥来着?」

「是YU KI,」鸟说,「那是我出生地称呼雪的方式。」

「Yu…」维克托咬到自己的脸颊。

「你知道吗,先别管这个了,」鸟赶紧拍拍翅膀跳下树枝,「你从哪个方向来的?不赶紧回去的话,」鸟跳过来,盯着维克托并不保暖的毛茸茸外表看,「你会冻僵的…前提是你那毛皮不保暖的话,」牠怀疑地看着维克托,「你是什么,鼹鼠?鼹鼠这时候上地面来干嘛?」

「我不是,」维克托耐心地说,「我是个矮人。」

「嗯,」鸟绕着他跳了几圈,「你不矮呀,」鸟抖抖翅膀,伸直脖子和尾巴,「你跟我一样长呢。」

维克托低头看了看站着还比自己矮一点点的鸟儿。

「我们鸟是讲身长的。」鸟不太开心地说。

鸟儿的身形并不足以载着维克托一路飞回莉莉亚的窗台,牠顶多只能让发抖的维克托缩在牠毛茸茸的翅膀底下,一步一步地挪回莉莉亚家的门口。

尤里半张脸在猫门外头,用鼻子顶开猫门并持续观察着没有走远的维克托似乎已经是牠能释出最大的善意,当牠看到维克托和一只鸟互相依偎着出现在眼前时那份善意马上消失无踪,不怀好意地赞美维克托终于懂得知恩图报、给牠带了小点心回来。

「我的新朋友不是给你的点心,尤里,」维克托说,「你就是这样乱吃才长不高。」

「我他妈还在发育!」猫气得嘶嘶叫,「你才一辈子都是那个身高!矮子!」

 

莉莉亚不让维克托太靠近火炉,她烧了壶热水装在马克杯里,盖上盖子放在维克托的百合花旁边让他取暖,跟维克托一块回来的小鸟也受到莉莉亚的欢迎,她掰了点面包给他俩分着吃。鸟儿对久违的面包屑展现出极大的兴趣,维克托一边帮牠把面包撕成好入口的大小,一边听鸟讲述春天和夏天的模样,维克托是秋天被莉莉亚捡到的,还没看过鸟儿口中那些缤纷灿烂的景象。

「你不往南边飞吗?」维克托问,「去避冬?」

「我是寒带的鸟耶,你该担心我夏天往北飞才是。」

「对,对。」维克托又撕了一小块面包,「所以那代表…我们不能一起去看你说的那个瀑布了吗?」

鸟被吞到一半的面包屑呛到,「呃、」

「牠才不会飞走呢!」猫在莉莉亚的大腿上大叫,「牠十月就在窗外偷看你了好吗!」

鸟从喉咙深处发出一种近似无法呼吸的声音,咳得整只鸟羽毛都澎起来了。

「而且牠这身根本是繁—殖—羽——!」尤里火大地怒吼,「你以为鸟都是没事就把尾羽翘得这么高吗!」

鸟快要死了,而维克托烧红了脸,也快要死了。

「我不确定鸟跟精灵能不能通婚,」莉莉亚冷静地说,「我去找书。」

「我是小矮人——精灵又是什么?」维克托说。

 

莉莉亚显然不是普通的农妇,维克托现在才注意到她虽然每天在菜园里忙东忙西的,身上从来没沾到一点泥巴。而且还听得懂他的鸟朋友说的话。

她拿出的那本大书里显然没有记载鸟与小矮人能不能通婚,但是在描述季节变化的那一段,书本边缘的插图画了很多和维克托有点像的小小人儿。季节的变化似乎仰赖这些小人们的辛勤工作,他们替叶片上色,吹奏特别的音乐唤醒沉睡在地底的种子,搜集太阳的光线好替花朵沐浴。

「哇赛,」维克托趴在书本边缘跟插画里的小人比身高,「我从来没想过…这些。哇赛。」

「不要直接认定你就是他们一伙的,」莉莉亚警告,「这不能解释你的百合花为什么掉在我家门口。」

「可是他们跟我长得好像欸,」维克托开心的说,「莉莉亚你有见过他们吗?任何一个?」

「你是第二个。」莉莉亚说,「第一个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谢谢,我的确蛮讨人喜欢的。」维克托把手按在胸前向莉莉亚致意,得到女人从嘴角发出来的一声笑,然后凑近他的鸟朋友身旁——鸟儿正努力歪着头,好仔细观察书上的插画。

「嘿你看,」维克托指着插画的某处,「这些小人跟鸟儿的感情似乎一直都不错耶。」

「嗯,」鸟不断地变换着头部的角度,「但其实我看不太清楚…你知道,雀类的视力…啊,谢谢,这样清楚多了…你做了什么?!!?」鸟对着莉莉亚尖叫,牠的确看清楚了,但是视野内看得见的羽毛也不见了,原本是翅膀的地方取而代之的是和维克托一模一样的两只「前爪」。

「哇赛、哇赛——」维克托被莉莉亚的魔法迷住了,「拜托你一定要教我这招!」

「不要,你做不来。」莉莉亚拒绝,手上的工作没停,转眼间就把那只凑在書边的毛茸茸鸟儿给变成一个和维克托有点像的小人,跟维克托不太一样的是,背后那对白色的翅膀还留着。

「冷,」鸟抱怨着,「我比较喜欢羽毛,拜托把我变回去。」

「你们这些东方鸟喔。」莉莉亚摇着头,从围裙口袋里掏出手帕,替鸟系在身上,弄成一件简单的罩袍。

一直在远方生闷气的猫靠过来,「啊太棒了,长得很像的白痴现在有两个,」尤里用尾巴扫过鸟,把还不习惯小人双腿的鸟弄得跌跌撞撞的,「而且你繁殖羽怎么还在?」

「那不是繁殖羽,」莉莉亚说,「我们管那个叫头发和皮肤。」

「喔,」猫瞇着眼睛,「猫的视力,你知道的。把手放下!我不想变成人!」

 

「嘿,」维克托往鸟那边靠近,「我还没问你名字。」

「鸟没有名字。」鸟玩着莉莉亚手帕的边角,看起来心情不怎么样,但已经平静了下来。

「那我替你取一个?」维克托说。

鸟——现在是个有着黑色短发的小人,看起来比维克托年轻一点,而且长相非常对维克托的胃口,这让他很分心——迟疑地点点头,很明显还记得维克托一开始把他认成乌鸦的事情,以此为基础判断维克托的常识有点缺乏,并因此担心维克托的取名功力。

「你出生地的百合花怎么讲啊?」维克托说,拍拍放在一边的、那个使他诞生的花朵,至今仍未枯萎的神秘百合花。

「ゆり,」黑髮少年說,「你得噘嘴才能发好前面的那个,YU—U—RI—,对,差不多是这个音,」他看着维克托,「干嘛问?」

「我从百合花诞生,也希望百合花是我的归宿啊。」维克托愉快地说。

 

 

End.



Bonus.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魔女的家看?」

隔壁巢正在孵蛋的母鸟问。才刚入秋,鸟换上繁殖羽还没多久,尚未找到伴侣,此时正盯着不远处小木屋的窗台看。

「我只是在想…我好想替他筑巢喔,」鸟看着窗台上那个正在和金色猫儿说话的小人,有点恍惚地说,「不知道魔女会不会实现这种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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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媽來,感覺像被卡車輾過,腦子被輾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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